第(1/3)页 冯特伯爵过敏了。 “为什么会这样!”约翰一个中级骑士, 硬是嘴角生出了一圈燎泡,两眼血红,从前的稳重已经全不知抛到哪里去了, “不是已经好起来了?” 这是他亲眼看见的, 马血清注射进伯爵大人的身体之后, 伯爵大人确确实实是好转了, 肌肉不再那么惊人地僵直痉挛,柯恩大主教也说体内的邪毒在减少, 就像那个打水的伤者一样。 现在那个伤者已经完全恢复,甚至自己走回家去了,为什么伯爵大人却突然又恶化了? “可是——”柯恩大主教眉头紧皱,看着陆希,“体内的邪毒并没有增加,情况怎么会是这样?”完全不该啊, 应该好转才是。 陆希当然知道是什么情况,但是她现在没有抗过敏的药。过敏不是没有办法, 只要冯特伯爵能抗过这一会儿, 可以用脱敏注射法,但是必须要抗过这一会儿…… 什么都没有,她没有任何抗过敏药,而且就算她能想出来,现做也来不及。 不, 还有一种,还有一种药是现成的——肾上腺皮质激素! “大主教,您知道肾脏的?”陆希双手直接压上了柯恩大主教后腰,“在这里,脊柱左右各有一个。” 这个柯恩大主教当然知道, 猪牛羊肚子里的东西贵族们不吃,但平民可是求之不得,柯恩大主教苦行的时候,甚至被诊治的病人请吃过杂碎汤,里面就包括肾脏、心、肝之类。 “在肾脏上方,筋膜和脂肪包裹的两个组织,叫做肾上腺。”陆希直接拿过笔和纸,开始在上面绘图,“肾上腺内部称为髓质,周围则称为皮质。它是人体重要的内分泌器官,髓质与皮质各自分泌出不同的物质,调节着人的身体。” “在这个时候——”陆希抬头看向柯恩大主教,“如果肾上腺皮质分泌足够的物质,就是现在能救伯爵大人的药。” 柯恩大主教的目光本来有些游移,他不能第二次打断伯爵小姐,但内心又不无抗拒。但是当陆希开始画图的时候,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追了过去,再也没法移开。 肾,他知道,而且因为行医经 验多,他还隐约知道肾与小便有关,但并不知道,肾居然还有这么个连带的组织,而且看着这么小的一块,竟然有如此重要的功能! 柯恩大主教的手不由自主地就放到冯特伯爵两边腰间了——肾上腺,皮质——虽然他还不太清楚,分泌的物质究竟是什么,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救冯特伯爵的命。 白光浓郁如同有形一般,涌进了冯特伯爵体内…… “伯爵大人!”约翰俯身下去,声音微微有些发颤,“您,您醒了?” 柯恩大主教后退了一步,低头看着自己的手。在他身周,白光已经无法压制,一层层如海浪般涌出,充满了整间屋子,甚至涌出了门外,覆盖了几匹半鳞马所在的位置——两匹之前还有些跛行的马发出欢快的咴咴声,兴奋地踢了踢原本不灵活的腿。 冯特伯爵嘴唇张开一条细缝,发出的声音十分含糊,但大家还是都听懂了:“红衣……主教……” 到底是晋升了。柯恩大主教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是什么心情,连压制都压制不住的晋升,这是神的意愿吗?还是他自己内心的意愿呢? 约翰的反应最为正常,听到红衣主教这个词,他的第一反应就是:“柯恩大人,伯爵大人的病……”晋升为红衣主教了总能治了?那个什么血清真的太吓人了。 柯恩大主教有些尴尬地看向陆希:“伯爵小姐,那个——白细胞……”其实在晋升之后,他已经第一时间感应了自己的身体,然而并没有在血液中感应到有什么“细胞”,更不可能分辨出白细胞是哪一种。 陆希也有些惊讶,没想到柯恩大主教竟然真的晋升了。但问题是,白细胞现在也治不了破伤风。 破伤风梭菌其实本身并不致病,是它大量繁殖时产生的毒素进入血液,才导致了破伤风症。以冯特伯爵的情况,现在毒素已经大量产生,所以仅仅是消灭致病原已经不够,重要的是中和毒素。 “还要注射血清?”约翰感觉自己的神经都要被折腾出问题了。他一向是个沉稳的人,然而亲眼看着冯特伯爵病情起伏,那种有了希望又被迎头一盆冰水浇下来的 感觉——好,作为中级骑士,被浇一头冰水其实也不如他刚才看见冯特伯爵休克过去那么刺激,结果现在还是要注射! “可以采用脱敏法。”陆希安慰他,“再说,还有柯恩大人在,可以一起治疗。” 脱敏法其实就是把一次注射的剂量用生理盐水稀释,分成数次小剂量注射,让身体逐渐适应。现在柯恩大主教晋级之后,陆希的把握更大了一些——神术加药物,完全可以彻底消除冯特伯爵体内的“诅咒”。虽然这次发作实在是声势惊人,但现在看来预后可能很不错。 事情正如陆希预料一般,分次注射之后,冯特伯爵再也没有强烈的过敏反应,倒是病情眼看着好转。大骑士的身体素质终于表现出来,一天一夜的四次注射之后,他已经能够正常说话,柯恩大主教也宣布,血液之中的邪毒几乎消失,剩下的只要好好休养即可。 “所以,这个诅咒叫做——破伤风?”冯特伯爵靠坐在床上——他已经从隔离地搬回了柳河镇的府邸,人瘦了一圈,精神却很好。 “差不多就是这样……”陆希虽然不知道诅咒这玩艺是怎么种下的,但破伤风是怎么得的她却很清楚,“生锈的铁器很容易感染破伤风,伤口越小越深,越是危险。” 冯特伯爵微微地点了点头。他有记忆,当时他确实觉得小腿上被刺了一下,但因为伤口实在太小,甚至血都没流多少就自愈了。对于久经战阵的他来说,什么样的伤没受过,自然不会把这么一个针眼似的伤口放在眼里,却没想到诅咒就是这样埋下的。 第(1/3)页